欲笼(强取豪夺1v1) - 坐船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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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亮了没多久,文鸢今天起得很早,喂了下猫,吃完饭就拿到了能出去的消息。
车子开出别墅外的层层关卡时,女人还有些恍然。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初,天气略微变凉,孟邦中央街上的不少人都已经套上了件薄薄的长袖。
透过窗外就能看见外面热闹的场景,轿车来来往往地开,不时也能看见六缸、八缸像坦克一样的重型越野车飞驰,车身贴着军旗,代表车里的人是当地的某一支部队武装。
朝阳落在怒江上,金灿灿的江面起了一层薄雾,车子开过了滨江大道,进入中央街。
文鸢侧过头细心观察着两道的情况,和她第一次来孟邦时没什么区别,很热闹,农贸市场摆了许许多多的摊子。
熟悉的地方,她陷入了回忆中。
那时她便是从这里乘车逃了出去。
位于中央区的Oecan商场外表装修得格外奢侈,车子停泊好后,文鸢被四五个便衣的保镖以及随行的两个菲佣保姆簇拥着下车。
她没急着走,而是等待着保镖将她的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试了试坐上去才被人推着进入商场。
市中心的商场还算是繁华,虽然这里不比仰光,该有的也都有。
文鸢被推着逛了好几家门店,如此大的阵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区里的部队官员儿女都不见这阵仗,看起来更像是出行的什么公众人物,都在想这个面容绝色艳丽的却残疾的人是不是哪个明星。
女人却置若罔闻,神情麻木地走过一家有一家店,没有停留片刻。
逛了整整有一个小时,保镖眼神会意,一行人才稍作停留。两个保镖换岗去上厕所,文鸢看了看方向,突然也捂着肚子,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一侧的人蹲下身很紧张地看着她。几人围着她转,询问情况。
“没….我没事,就是有些肚子疼。”
这里距离医院也不过两叁公里的距离,轮椅被推着走了一阵文鸢才咬着苍白的唇瓣,“可能是今天吃的东西,我想去卫生间。”
听见立马要去医院的消息,文鸢又稍稍恢复了些,只说想去上个卫生间。
留下来的几人思忖着,一个保镖则打电话回去问今天负责餐食的营养师,警惕地确认食材有没有问题,结果不到一分钟就确定了今天早上吃的东西带些寒性。
昨天晚上文鸢特地点名要吃河蟹,要新鲜的,并且早上胃口还不错,昨天晚上又吃了不少带凉的水果和食物。
男人的粗糙心理哪能猜得到那么多?只想着是吃坏了东西,耽搁不得,必须去医院。两个女人则要聪明得多,低声凑近问文鸢是不是最近要来生理期了。
按照推算,文鸢没有否认,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这就明白了,两个女人总不好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但又不能不说,于是委婉地告诉几人:“文小姐应该是受了凉,女人都有今天身体不舒服。”
几个大男人互相看了眼,女人哪里身体不舒服这种事他们哪里搞得明白,又不是医生,但在催促下,还是分了一个跟着一同看守的佣人出去买卫生巾备着。
厕所门口,叁个保镖蛮横无理地看守着不允许其他人进去。文鸢被剩余的一个女人推着轮椅进去,消失在女卫生间门口。
卫生间里的香薰闻得人有些发晕,文鸢坐在轮椅上没动,换了个方向,看着也准备进入隔间的人,微微笑,让她不用等着她。
“不行的,我得守在你身边。”
文鸢拗不过,只好将轮椅往后挪了挪,而后让她去开隔间的门,捂着鼻子说自己有洁癖,这些地方要是不干净就上不出来。
对于这个怪癖,女人疑惑的表情转瞬而逝,文鸢好手好脚地却不愿意起来,尽管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走到她指定的隔间里推门。卫生间里很安静,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只能听见推门的声音。
嘭——嘭——嘭,一间间,直到最后一间被打开,每一间她都会摁下冲水键,确保干干净净。
正当她要转过头来,原本稳坐在轮椅上的人已经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那道影子压在地上时,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文鸢说了句对不起,握着从轮椅上故意拆卸下来的钢棍猛地挥向女人的后脑,面前人还没来得及出声,旋即眼前一黑,往前一倒,砸在地上。
轮椅上的部件早就在她长达半个月的蛰伏里兑换了部分零件,握手的托板被故意摔断几次,才换了更为刚硬的钢柄。
近乎十五分钟过去了,外头的保镖逐渐发现不对劲。
这时从商场外头的药店买东西的另一行人也匆匆赶回来,等冲进卫生间看,空荡荡的卫生间里只剩下孤单的轮椅,以及倒在轮椅上的人,哪还有那女人的半分影子。
能逃出去除非长了翅膀。
文鸢没长翅膀,她是从卫生间的窗户跳出去的。
窗户半打开,很小,只够一个小孩儿身型的人钻过去,他们不知道她是怎么出去,除非有什么缩骨功,并且商场位于二楼,虽然楼层不高,至少也有个四、五米,她若想要跳下去,必然摔个骨折。
众人拉响警报,分批打电话要求商场负责人查看监控,散开调集人手搜寻。
那边热火朝天,这头,文鸢一刻也不敢停。
从楼上挤出来刮得她整个背部发红破皮,但无暇顾及。从楼上跳下来时,她的运气很好,有个商场装修的充气玩偶刚立起来没多久,用做宣传的东西被她砸下来的动静压塌。文鸢很不好意思地弯了弯腰,而后以最快速度溜之大吉。
她没太多钱,有的只是身上问几个照顾她起居的保姆零零叁叁带来的几张碎票,面值都不大,但也足够打车,以及买一张轮渡票。
上了路边拦下的计程车,文鸢一刻都不敢歇气,这次她没有再因为身后可能会出现的追兵而忧虑慌乱跑到山上等着被抓,而是目标明确地告诉司机直接开到附近的小码头,她要坐船。
司机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你要去哪啊。”
“去码头,哪一个都可以,要最快的。”文鸢答非所问地糊弄。
“哦,这附近倒是有一个,但是经常出事,做走私的,搞些中转货。”司机诚心劝她,“像你这样的漂亮小姑娘,很容易被骗,走毛淡棉港算了行不行?”
算好心,也是想多挣两分钱。毛淡棉这条路也就多个七八分钟,他拉客常有去渡口的游客,一般都能开口宰一笔,反正到了那条路偏僻得很,鬼都不见一个,这群人挨宰了也就挨宰了,总不能真被他丢在荒郊野外等死。他是瞄准了,这女人百分百不是当地的,长得又白又跟明星似的,衣着精致华贵,着急忙慌那就是被骗过来的有钱人,毕竟猪仔中转来中转去偶尔跑出来几个也不奇怪,他不是没见过。
“行不行啊?”司机脾气不大好地催促。
车子已经能依稀望见入海口处高耸的吉丹尼佛塔,文鸢当然清楚他是想趁机狮子大开口,但眼下又不能撕裂,不过跟着他走下去显然不现实了。她微微一笑,“把车停在前面吧,放我下来,我不去港口了。”
司机握着操纵杆,哟呵了一声,问她是不是真的不去了,不去他忙着接下一趟客,别耽误时间,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要再想打车可就难了。
“别怪我没提醒,一个小姑娘家家地遇到什么危险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我要下去。”面对他的威胁,文鸢已经耗干了耐性。
等车子停在路边,文鸢利落付钱,不可避免被宰了一笔。她没太在意,提脚开始跑。
从最开始闲聊得知,这地方再往前是有一个渡口船员停歇地的,她抱着希望往前走,运气也不错,不久就看见了几户人家,一个中年皮肤黄黑的女人带着小孩正晒着渔网。
屋子里的两只看家护院的黑狗一见陌生人靠近,立马开始朝她狂吠。文鸢怯然后退几步,院子里的女人见状立马喝止,让她不要怕,直接走过来就可以了。
院子里用石头砖砌了个半米高的围墙,原本跑着闹的小孩儿抱着黑狗不让它冲过来。文鸢道过谢后,走进来,她视线扫了扫,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摩托车和盖着棚子的叁轮车正在充电。
女人见她久久不说话,也不走,停下来晒渔网的动作,看着她问:“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这附近的渡口今天还有几班出发的船?”文鸢颇有礼貌地询问。
“哦,你问这个啊,你估计得换个时间来了。”妇女指了指怒江的方向,“晚上才有呢,现在还早。”
说完又问她要去哪。
去哪,她也不知道,如果乘坐走私船出国的话,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身份都没有,一个没钱的黑户几乎是寸步难行,去了也只会被遣返,一旦遣返就会回缅甸。更重要的是会走漏风声,缅甸政府几乎每年都会收到一批遣返名单。
如果,如果去美国呢。文鸢咬着唇迟钝地思考,很快就否决了。
那样会给金瑞带来麻烦。现在她的身份护照可能都捏在魏知珩手里,又或者遗落在泰国。以前办理的身份备份记录则还在她生活过几年的内比都。
思来想去,文鸢想了个两全的办法。
她告诉妇女自己要去内比都,这几日电话中的只言片语,文鸢能得大致拼凑出魏知珩的行程,他人在山上,这几天似乎在仰光处理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她。而错误的线索可以搅乱视线,文鸢理得很快,便温和一笑,告诉妇女自己的诉求,她愿意花些钱。
“可是你想去内比都的话,只有晚上八点了,我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妇女给她指了条明路,“坐火车也是一样的,毛淡棉中心车站下午两点半就有一趟直达内比都的火车,我们带小孩经常往那走,很方便的。”
“不用的,我坐轮渡就好了。”
文鸢委婉地神情让妇人瞬间就明白了情况。这些年她跟丈夫跑船也没少接触这些走私贩私坐黑船的,一般没身份或者想偷渡撕碎了护照的人都坐黑船,就跟这个年轻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地。
妇女还算善良,让她不打紧的话就留下来吃个晚饭,正好饭也快弄好了,钱就不要给了。
“我家那口子昨天晚上跑船,估计也再过半小时就回来了,他今天晚上还有趟出货的船,跑的就是那几个码头,六七点的样子。”意思问文鸢愿不愿意一起去,就是船上味道可能有点大,装的都是些拿去批发市场售卖的鱼虾。
“谢谢!”她哪好意思嫌弃人家,有路走就已经很不错了。
文鸢如愿留下来了,也没拿自己当客人,自己会做饭,帮着忙弄。这家人很热情,拿出了别人送的稻花鱼做了一道清蒸。
这种稻花鱼养在怒江峡谷的稻田里,吃水稻和水草,肉质紧实又鲜美,价格昂贵,数量也少。
文鸢实在也不好意思,帮着处理鱼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能多帮点就多帮点忙,走之后留点钱,就当没有吃白食了。
原本还有些许担忧,但见到几个小时后依旧平静,路过的人一些去渡口的人也没有表现出市区出现什么奇怪事情,文鸢才放下一部分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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